68年前,一位逃难到德清的小伙子在战火纷飞中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在随后的岁月里与敌人进行了殊死的斗争;68年后的今天,他又凭着一颗慈爱的心帮助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群众。他叫张雨生,过了2008年春节就年满90岁了。
逃难路上投身革命 我是地地道道的湖州人。上世纪三十年代,日本鬼子侵略中国,老百姓纷纷背井离乡,逃难避祸。我也跟着乡亲往山里逃亡。那年我才19岁。 1938年春天,我们逃到德清境内。连续几个月的逃亡,让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,我们多么渴望能有一处安稳的地方可以睡个安生觉。 记得当时我们逃到一个山区,走着走着忽然听到“隆隆”的汽车声,是鬼子来了!大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,纷纷趴在地上。我看见一批批日军坐着卡车朝山里开过来。乡亲们陆续躲进了山洞。后来日军在半山腰筑起了一道封锁线,我们下不了山,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粮食,饿得不得了。就在这时,当地一位老汉偷偷越过了敌人的封锁线给我们捎来了一小袋红薯。我记得当时他说:“我年纪大了,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关系,但年轻人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。”他的话至今我仍然记得。这袋红薯他自己一个都没有吃,全部让给了村里的妇女和孩子们。 后来,我得知他被鬼子杀害了,我的心里非常难过。但他的话我一直记在心头,把困难留给自己,将希望让给他人。这也成了我一生中为人处事的原则,或许就是在老汉的感染下,我终于走上了革命的道路。1940年,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组织土枪队和敌人展开斗争 参加革命之后,我主要从事地下斗争工作,我所在的这个区被称为武德县绿色区委。为了便于工作的开展,我开了一间刻字铺作为掩护,实际上这里是情报的中转站。 记得有一次我们得到一张关于敌人在县城内兵力部署的草图,而我的任务就是尽快将这张草图交给我的上级。以前他都会定时到我的刻字铺来取走情报,然而那次因为封锁严密,他进不了城,只能由我负责将草图送出城去。 为了能将情报送出去,我想尽了各种办法。一天下午,我一边刻着印章一边思考着对策,由于用力过度,不小心将刻刀的笔杆弄断了,“嘿,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办法吗?”我将情报藏在笔杆内然后套上刀头,插在口袋里大模大样地走出城,将情报顺利传递出去。 1942年,日军越来越疯狂了,为了保存力量,武德县绿色区委很多地下工作者被陆续转移了出去,而我作为主要联络人留了下来。当年下半年,上级对我下达了命令,要求迅速组建抵抗力量,和日本鬼子进行斗争。 组建抵抗力量武器是最大的问题,鬼子的哨卡查得特别严,别说是枪炮,就连菜刀都是被严格控制。幸运的是,德清一带因为地处山区,很多人家以打猎为生,能够自己制造土枪。组建土枪队的想法在我心中油然而生。 于是,我联系了很多家铁匠铺,秘密生产枪管和铅丸。与此同时,我也秘密招募了100多名志愿者。 3个月后,土枪队组建起来,我们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形,和敌人展开了游击战,打得鬼子闻风丧胆。 那段期间,我先后两次被捕,在狱中,敌人对我进行了严刑拷打和威逼利诱,但我始终没有屈服。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,我不断想起那位冒着生命危险为乡亲捎回红薯的老汉,在他的精神鼓励下,一次次坚定了我对党对革命的信心。 脱下戎装“红心”依旧鲜亮 1949年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,老百姓再也不用饱受战乱之苦。我也因此脱下戎装,当上了一名小学教师。于是我来到了桐乡。 那会儿的老师可不像现在分工那样细致,一个人不但身兼数职而且还要教好几个年级。在学校里我既是老师又是勤杂工又是学生的“保姆”。在那个年代,生活物资相当匮乏,大冬天里,很多孩子只能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衣,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。当时,国家为了保证教育工作的顺利开展,会给教师一些少量的配给。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,我心里难受极了。我决定将这些少量的食物节省下来,分给我的学生们。 后来,我换了不少工作,当过工人,下过农村,不过一直没有离开桐乡。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位老汉,一直用他的精神鼓励自己。 上世纪六十年代,连续3年的自然灾害让很多百姓的生活再次陷入了困境。我由于子女不多,家里的生活还算过得去。我常常和孩子们说,吃饭只要吃到肚子不饿就可以了,节省下来的粮食可以帮助更多的人。老伴对我的做法一直很赞成,她也知道我心中永远有一个“分红薯给别人的老汉”。这么多年来,尽管她的身体也不好,但她也和我一样,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去帮助别人。 后来我调到桐乡市国企办工作。一直干到离休。 也许是当过教师的经历,我特别喜欢孩子。有时候,看到电视里播的一些山区孩子因为贫困而上不起学的情景,我就感到非常揪心。 前些天,各地都下起了大雪,我从新闻里看到很多山区的积雪已经达到了30多厘米,甚至一些输电线都被冰雪压垮了,我这心里急得不得了,晚上一躺下来脑子里尽是这些孩子的面孔:他们冒着严寒坐在简陋的教室里……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,我赶忙跑到当地的希望工程办公室,想了解一下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是不是有孩子需要帮助。我得到的信息是,教育部门提前做了准备工作,没有因为雪天而耽误孩子们的读书。我一颗悬着的心就此落下了。 其实,这个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远不止那些山区的孩子们,在我们身边就有非常多需要帮助的人。2007年10月份的一天,我在路上散步,忽然看到前面广场上有好多人,挤进去一看,原来是桐乡市慈善总会正在举办慈善捐助活动,捐助的对象是那些生活困难的家庭。 其实对于这些家庭我非常了解,几年前我也曾经捐助过一户人家。这是一户三口之家,夫妻俩下岗了,孩子还在念中学。然而此时,妻子不幸身患重病,孩子的学费加上妻子的医疗费、生活费让这个原本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。丈夫没有被困境所压垮,他想开一家小杂货铺以改善一家人的生活。 开店的想法是不错,可是启动资金一时难以着落。在得知这一情况后,我立即给他送去了一笔救急钱。 站在慈善捐助活动的现场,我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这件事件,在我们的这个城市中,在我们身边有多少像这样的人需要帮助?只要大家伸出援手,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,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。想到这儿,我立马翻出所有的口袋,凑了500元钱投进了捐助箱。将钱投进去之后我才想起,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捐了。那天我走到家都快下午了,老伴和孩子们都很着急。虽然我走了这么多路,但心里特别舒坦。 上世纪九十年代,我们那儿的下岗工人特别多,很多人一下子失去工作后陷入了困境。我非常关心这些下岗工人,总是想方设法给他们介绍工作,在生活上开导他们,竭尽全力帮助他们渡过难关。 我还记得一位姓陈的男子,下岗后生活非常困难,而且情绪也非常低落。当时我得知这个情况后,又是给他联系再就业培训中心,又是帮他想创业点子。后来他重新树立了信心,走上新的岗位。 时至今日,我的眼前还会时时浮现那一小袋红薯。现在虽然已经很少见到它了,但“红薯情”一直会伴我走完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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